《放立之間》王振安個展
放立場所—之間的對立與模糊 -王振安-
以「放立場所」之間所顯現的「對立」與「模糊」作為命題,是由「放置」後構成的「站立」狀態所建構。而當中的對立關係就如作品與作品之間,作品與視點之間的移動關係,當視點移動時,作品中的每一個圖像同時也就會跟著移動,並且在每一個圖像的動態速度上也有著差異;但是,實際上作品本身只是一種靜止的狀態,其動態原由在於彼與此之間的相對立。
若說「放立場所」中的站立物件是「此」的話,那移動的視點就是「彼」,而這彼與此的「立場」對立關係是會經常轉變的,由此對立存在也就會產生無窮相對的價值判斷;對立存在的關係是不斷轉換的,因而價值判斷也變流不確定。《老莊新論p.291》此時,無數相對流變的價值判斷,就會產生無窮的價值矛盾與模糊。
而「放」其實是可以很簡單的;但是,「放」有時其實也並不那麼容易。這當中是因為,「放」有時候是放心;或者不放心。「放」是放得下;或者放不下。甚至是放得適當;或者放得不適當。然而「放立場所」是如何使得「放」可以成「立」:如放心、放得下、放的適當、放的有想法。因此,「放立場所」將以「放」的這個動作,也就是以「放置」當成主要的形態及理念;並且,在放的動作之後,此時,使其能夠再產生「放」的延伸思維。
當「放」作為在「放立場所」中的思維時,其實字形及字義都又與「牧」很有關係:其一「放」的字形本身就與「牧」字的草書是相似的;其二放的字義當中就有「牧畜」的意思。而「牧」,原本是古代掌管牧場的官員,此稱為牧師。這裡與基督新教的牧師意思有些不同,基督教的牧師就是指傳教士,聖徒即是牧羊者,當摩西渡紅海時拿的就是牧羊人的杖,後來就成為引導遵行主的教意。所以放置的「放」,在這裡就是「牧」的意思,也可以是在學習效法牧者的精神。因此,應該也是一種關懷的態度。
再來說到「立」,在此要先提一下海德格(Heidegger)對於「物」的說法,在德文裡的「物件」(Gegenstand)一詞,字面意思為「站立」(stand)在「對面」(gegen)的東西,或者說「對立物」。接著海德格又以壺作為解釋說,壺之為物,首先是因為「站立」,而非因「表像」。更進一步地說,壺之為物並不是其壺底及壺壁,而是壺底及壺壁間的「中空」(die Leere)或「無」(das Nichts)。這「中空」的本質就在於「包容」,亦為「包容天地」和「海納百川」,也就是「容納」:那麼「容」既是「保持」;納既是「承受」。且容納的保持和承受的雙重性在注入(Erguss)及斟出(Ausgiessen)的斟注(Guss)中達到統一。因此,「斟注」又可稱為「饋贈」(schenken),甚至可叫做「贈品」(das Geschenk)。所以,海德格說:「壺之壺性在斟注著的贈品中成其本質存在」。
「立」字,除了有本身的站立、立刻、體積等字義外。在「放立場所」當中的「立」,是因「『放』而成『立』」;也就是在「放立場所」當中,強調類似於「放」東西(物件)的動作,而且這是比一般製作一件作品來得簡化的過程;甚至,將一般平面的材料,透過「放」的動作,讓那原本只能平放轉為「站立」的物件。接著「放立場所」中的作品(物件),會構成的「中空」形態,以及產生中空中所承載的圖像。然而這些圖像會再形構出或動靜、或快慢、或近遠、或少多、或寬窄長短等變化,也許這裡似乎會令人聯想到海德格的「鏡象遊戲」(Spiegel-Spiel)和「圓舞」的關聯性;但是「鏡象遊戲」是一種四方域的四方之間既純一又合一的關係,而「圓舞」則是一種「柔和的」、「輕巧的」、「順從的」比喻。雖然「鏡象遊戲」及「圓舞」都是海氏對於「物」的進一步論述,其關係如海德格說:「從圓環之環化的鏡象遊戲出發,物之物化自在發生」《現象學與人文科學p.263~276》。但是「放立場所」因為「放而成『立』」,這裡的「立」也顯現出不同的「對立」與「矛盾」現象,而且也由「立場」的差異而呈現差異,這就是「場所」,也就是「放立場所」。